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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light】prayer (微犬眼鏡)

  【unlight】prayer
  
  
  願祢聽見我的祈禱

  ※蠻久之前寫的,無考證

  ※微犬眼鏡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附近原有的景觀。
  夜色漸深,這樣的氣象下在外過夜非常不妙。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卻苦無對策。
  看似無動於衷的艾伯,眉頭皺得更深,暗自祈求派出去探路的偵察兵能帶回來一些好消息。
  當偵察兵跑回來,體力不支跌在雪堆中,卻露出泛紅的鼻頭興奮地大喊「前方有安全遮蔽建物可使用,是一間廢棄軍事基地」時,守在艾伯身邊的艾依和個孩子一樣握拳大叫,連艾伯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嘴角微揚,細碎的感謝溢出。
  一個相信力量的無神論者對於神未遺棄他們的由衷感謝,多麼荒謬,卻又多麼卑微而真誠。
  通知全員發現一處廢棄軍事基地,同時艾伯下令暫時在此休息,避免風雪持續削弱全員行動力,。
  雖是廢棄之地,卻大致保存完整,沒有遭受太大的破壞,至少沒什麼風會吹進來;部分設備因疏於保養毀損,但是視風雪而定只過個一兩天,不影響。整體而言狀況佳。
  一開始還以為是運氣好被陌生之地拯救,艾伯和艾依卻在分配完房間後,雙雙冷著臉看向大廳牆壁上殘存一半的破舊公約,眼熟得讓人想大笑。
  
  ……原來是舊地重遊呢。
  
  這裡他們待得不久,所以印象模糊並不奇怪。
  艾伯還記得數年前來到此地時,兩人都還那麼的年輕,一個是軍階不高的小軍官,另一個是軍階更低的士兵,相同的是充滿改變一切的天真夢想和熱情。
  剛成為軍人不久的艾依像隻太久沒放出籠的獵犬,精力無限又好奇過動,對一切都感到新鮮。他在離軍事駐所相隔一段距離的地方發現了一間孤兒院,便興沖沖地一有空就過去陪孩子們玩。後來連自覺不擅長也真的不擅長與小孩相處的艾伯,也拗不過艾依,跟著去了幾次。
  曾經如此溫暖而和平的度過許多個午後時光,也因此被上級叫去訓話過許多次。
  
  ──可惜物是人非。
  
  艾依嘟囔著些什麼,艾伯沒聽清楚,也沒有過問的意思,只道了聲他要先去找找紙筆,然後回房間把求援信寫好,讓艾依自己找事做。
  廢棄的基地久未經打掃,灰塵滿佈,但前任使用者撤出時似乎很急,基本的生活用品和物資都還留在基地內。
  艾伯一手摀著鼻子避免吸入灰塵,另一手翻著從書架取下的精裝書,什麼也沒看進腦海裡就再度放回架上,轉身試圖在抽屜裡找出能書寫的紙張。
  抽屜翻得朝天仍沒有紙張可用,最後他狠下心違背自己的原則,再度抽起那本精裝書,謹慎地撕下空白蝴蝶頁作為紙張使用。
  拎著缺頁的書和得來不易的白紙在書桌前坐下,勉強使用方才在抽屜翻到的老舊鵝毛筆和用水稍微溶解出一些墨水的乾墨水瓶,艾伯無奈之下也只能努力地一筆一畫重複描著加深墨跡,希望風雪停了之後能夠順利把信送出去。
  老舊的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又被小心翼翼關上,軍靴踩地的沉重聲響只有第一聲明顯,後續的腳步聲就被刻意放輕,用極輕又極快的步伐迅速遠去。
  應該是艾依吧。
  又寫了一行,艾伯李斯特停下原先正振筆疾書的鵝毛筆,隔著書桌傾身往緊閉的窗靠近。
  冬天的低溫使玻璃冰得結霜,吐息和體溫在玻璃上擴散著薄霧,卻不阻擋他看到底下人影離去的背影。
  入夜後的風雪比下午小了不少,仍吹得艾依查庫的黑色大衣在背後不斷擺動翻飛,他重新裹緊大衣,還煞有其事的東張西望一陣,鬼鬼祟祟地溜出去。
  職業軍人訓練良好的體能和敏捷度,讓艾依的身影悄然無聲地迅速消失在風雪中。
  艾伯的手搭著玻璃才短短幾分鐘,就感到錐心的寒冷直往身上鑽,緩緩收回手。
  原本打算坐回椅子上繼續將最後一段寫完,但他有些擔心艾依,便同樣披上大衣,找到輪流守夜的幾名士兵交代幾件事,獨自一人跟著出去。
  
  
  憑著唯一一次前往的記憶,艾伯順利走到定點,毫不意外地看到只剩下一角未被覆蓋的殘破廢墟,和跪在廢墟前堆雪人的艾依。
  「艾依查庫。擅自行動是違反軍紀的,別讓我難做事。」他知道對方來此地的用意,並沒有想責難他,可惜他也始終不懂該怎麼用普通的方式表達關心。
  「艾伯你記得嗎?我曾經在這邊陪那些孩子們玩過好一陣子的遊戲,還被罵不務正業沒個軍人樣子。」
  一大一小的兩顆雪球被堆起,艾依伸手撥開掩蓋廢墟的雪,掰斷兩根細木條,戳在雪球上當作雪人的手。
  「那時他們問我,我是做什麼的。我跟他們說,我是軍人,軍人就是可以保護你們和大家的人。」艾依查庫笑得苦澀,平淡的語調背誦出記憶中的話語:「然後他們說,哥哥你是好人,因為沒有人會在乎我們,你卻說會保護我們。你可以常常過來陪我們玩嗎?」
  艾伯記得。尤其是艾依答應他們時,那燦爛且純真無邪的笑容。
  孩子們也纏著他問過,神不要他們了吧?既然如此又為何要將他們留在這世上?
  艾伯苦思很久,跟他們說,你們可以試著向神祈禱看看,也許祂能聽見你們的願望,給你們光明幸福的未來。
  當然,他沒說他是個無神論者。
  孩子們只道:那麼,希望神能盡早帶領我們脫離苦難。
  真正經歷過痛苦的孩子們,都有種特殊的成熟思考模式與悲觀,還好通常這些也會伴隨著難以言喻的堅強,陪伴他們一同走向下一道關卡。
  他點點頭,蹲下,伸出戴著潔白手套的手,一瞬間有些猶豫上頭洗不掉的煙硝味是否真的能碰觸這般純淨的願望,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孩子的頭髮。
  可能神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幾天後的突襲炮擊正中位於郊外的孤兒院,軍隊忙著阻擋敵人,不論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只能袖手旁觀,讓大火燒死剩下的所有倖存者。
  在此同時,抵禦敵人的本業也受到考驗。當時的長官將軍隊拆成三隊,一隊求援、一隊留守崗位、另一隊搶奪敵方物資,認為這樣攻擊力和防禦力都分散了,卻比所有人等著全滅好。艾伯沒想把自己的命賭在這種邊境軍隊的無聊僵局上,主動申請加入對外求援組,艾依一聲不吭地跟著他離開,從此沒有再回來過,也沒有再聽過這支四分五裂軍隊的下落。
  久而久之,這段記憶就如同眼前的廢墟,焦黑腐爛,殘破不堪,被其他的東西深深覆蓋。
  「對不起,我隔了這麼久才來。還有,對不起,沒能保護你們。」艾依雙膝併攏,跪在沒有眼睛的雪人和半埋在雪中的孤兒院廢墟前,誠摯溫柔地道歉。
  站在一旁的艾伯突然感到一陣不知所措,他始終不習慣突然溫和或突然狂暴的艾依,總覺得下一刻,肯定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產生。
  艾依的性情其實並不如大家所想的那樣溫和天真,從小與艾依一起長大的艾伯可以明確且肯定地以「極度不穩定」,甚至是「不定時炸彈」一詞,形容始終跟在自己身邊的軍犬。身為主人的他都沒把握,是否能永遠讓這隻殘暴獵犬聽命於己,或者自己的骨肉不被反噬成為一頓盤中飧。
  艾依可以真的像隻沒脾氣的大狗溜出軍營陪孩子玩上一下午,儘管上午才因為這件事被長官痛罵,翻臉抓狂;也能夠在軍中同袍鄙夷地道出「戰爭時期沒人要的小孩多死幾個也好,多一點物資分給其他人」時,帶著微笑回答「就是說啊,可是你怎麼還站在這浪費資源呢?」接著準確地一刀刺進那人眼窩裡,毫不猶豫地剜出還連著視神經的眼球,長刀一振,把眼球甩在地上一腳踩爛。
  「艾伯,你說神存在嗎?」
  艾依語畢沉默許久,執拗地要想無視這個問題的艾伯做出回答。
  「不知道。」艾伯討厭這個詞彙,但他現在只能用這個詞彙回答。
  他的無神論有很大一部份建立在『與其有個操縱所有人命運的殘酷專制上位者存在,不如什麼都不存在』,當你知道你再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扭曲些什麼,幾乎所有人都會喪失戰鬥的意志。
  『不知道』一詞代表著人類知識的淺薄,提醒著他的無力與渺小,就算沒有神,這樣答也讓他覺得自己屬於下位。
  「我也曾經向神許願過,希望能一輩子留在你身邊保護你,成為專屬於你的軍犬,協助你完成你的夢想。」艾依一手掰下雪人的頭,雪球滾落雪地。「你說,神會實現我的願望嗎?」
  「我會實現你的願望,你也會實現你的願望。」艾伯雙眼低垂,彎腰將雪人的頭接回身體上,轉身便要離開。
  只是艾依查庫仍然跪在雪地中,沒有移動的意思。
  於是艾伯停下腳步,背對著他道:
  「如果你還會想向神許願,你現在可以許一個願,讓他們安息。如果神存在,祂會聽見的。」
  然後他聽見,艾依查庫溫柔得可怕的聲音在雪夜中迴盪,隨著風雪飄散,而他也在心中默默地複述。
  
  
  
  
  “……May your soul rest in peace.”
  He said.
  They said.
  Do you hear it?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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